那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。
原来,梁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到我身边了。
“老梁,这么晚还找我来?”格老爹问道。
老梁嘿嘿一笑,指着河边:“河里的事儿。”
“河里的事儿?梁叔,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爹去跟你一起捉鱼吧?”我问梁叔道。
梁叔直接一个拳头敲过来:“你这小子,你爹这么大年纪,还以为像你们这些小年轻啊?”
格老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听梁叔瞎吹,打了个哈切:“老梁,有事直接说事,没事,我可走啦。”
梁叔的脸色也严肃起来:“这条河下有一条女尸,是我去捉乌鱼时看到的,而且,背上还绑着一块大石头,我怀疑......。”
格老爹摆摆手,阻止他继续说下去:“嗯,我知道了,剩下的事儿,我来处理好了,小缘,把鸡蛋丢下去。”
“啥?老爹,把鸡蛋丢过去?为啥?”大半夜叫我提着鸡蛋到河边,还让我把鸡蛋丢到河里,这可实在让我不明白。
老爹直接瞪了我一眼:“叫你扔,你就扔,哪儿来这么多的废话?”
没办法,我看着这筐鸡蛋,咽了咽口水,闭上眼睛,把这筐鸡蛋丢了下去。
扑通扑通,鸡蛋入水的声音,我仿佛看见美味的蛋炒饭,蛋羹慢慢地离我而去。
“儿子,你看那边什么?”老爹推了推我的后背。
我睁开眼睛,看见还是平静的河面。
“什么都没有啊,老爹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?”我问道。
“你再看清楚点儿,那边好像真有东西。”说这话儿时,老爹偷偷地溜到我后面。
“老爹,真的什么都没有啊......,是不是,哎啊,卧槽。”
就在全神贯注看着河边的时候,老爹一脚,把我踢到河里。
“老格,这招挺阴的,听过坑爹的,没见过你这么坑娃的。”在一旁的看完全程的梁叔,忍不住地对格老爹说道。
老爹直接对梁叔翻了个白眼:“这大晚上,河里就只有我们三,你和我加起来起码有一百岁了,还要这么晚潜下去,也不怕得个风湿啥的?叫这小子去搬这尸?还没有等我说完,这小子肯定已经跑回家去了。”
梁叔忍不住对格老爹竖了个大拇指:“阴,真阴。”
屁股处隐隐约约的疼痛,仿佛告诉我,原来这世间,除了坑爹,还能坑儿子的。
“老爹,你干什么?你不想有人给你送终?居然就这样把我踢下河。”我对岸上的老爹喊道。
老爹好像并不担心我,还在岸上说这不痛不痒的话儿:“好了,你年轻人比我们这些老头子的身子骨好多了,赶紧的,把下面的东西抬到岸上来。”
“下面的东西?”我一猛子扎下去。
河下并不是很暗,潜了一会儿,我看到一个身材肿胖,黑长发的尸体。
从头发上看,应该是女尸,因为如果不是搞艺术的,根本不会留长发。
我可不能在河底待太久,就抱起女尸,准备往河面游。
可我刚刚抱起女尸,才发现女尸肚子上绑了根红绳,如果不仔细看,还真发现不了。
我把那根红绳扯开,还没有等我把女尸扛上来,那女尸就直接往河面飘。
不过,这也省了我事儿,跟着女尸游了上去。
一到河面后,我直接扯着那女尸的脚,往岸上拽。
刚刚在河下待了会儿,腿有点儿不太听自己使唤。
梁叔一早就岸边接应了,等我靠近岸后,梁叔接过女尸,把女尸抱到岸上。
格老爹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块白布,梁叔把这女尸抱到白布上。
我一上岸,直接脱掉上衣,把上衣拧成一块麻花。
我甩了甩自己头发上的水:“老爹,这女尸边的肚子绑了条红绳。刚刚被我扯掉了。”
老爹听到我的话儿,立刻转过去看女尸。
我以为老爹那方面的事儿来了,对他打趣道:“老爹,这女尸在河底待了太久了,都被水泡浮肿了,身材都走样了,还有啥好看的。”
格老爹直接怼回去:“滚,你的脑子除了整天想这些东西,还能想什么?小子,你想知道那红绳有什么用么?”
“走的时候好看点儿?”我一边甩着头发,一边回答道。
格老爹无语地看这我:“这红绳是专门镇压因溺水而死的人,如果不是因为你扯掉这根红绳,这女尸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。”
“如果不被人发现,那一辈子都在这河底生活?”我问道。
老爹瞥了我一眼:“在河底生活?你想得真美。想象一下,你被千万只箭穿心而过的感觉是什么样的?”
“生不如死。老爹,你问这个问题干啥?”我感到莫名其妙,咱不是正在说红绳的问题,怎么又说到万箭穿心?
老爹并没有理我,反而看向已经在一旁已经眯了一觉的梁叔:“老梁,醒醒,口水都流到地上成河了,别睡了。”
梁叔听到老爹叫他,揉了揉自己眼睛;“啊。你们谈完了?”
格老爹看了一眼那女尸:“报警吧,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儿,这里面可能有我们看不见,但又让人感到恶心的东西。”
梁叔知道老爹说什么,点点头,按老爹的话儿去做了。
老爹看着女尸,摇摇头:“爱上谁不好,爱上这人渣。哎,下辈子擦亮眼睛吧。”
很快,警察局接到梁叔的报警,立刻出动警力到河边。
为头的警察似乎认识老爹,一见到老爹,就立刻掏出一根芙蓉王给老爹;“格老爷子,来,抽根烟。”
格老爹推开他的手:“哎,秦队的烟,我可不敢接。你可别想让我说什么。”
这下可变成热脸贴冷屁股了,换作一般人,早就悻悻闪到一边去了。
这秦队倒是个异类,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,反而把烟塞到格老爹的手里:“瞧您说的。咱们都熟悉多久了,真是的。”
格老爹也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驳他面子,只好把烟放回口袋里:“小缘,走了,回家。”
秦队看向我,立刻笑嘻嘻地凑了上来,还跟我勾肩搭背:“格老爷子,这是你儿子,长得真是玉树临风,不如让他跟我进城,保证能做一番大事。”
老爹瞪了他一眼:“你可别带坏我儿子,我还等着他给我养老送终呢。”
秦队笑着点头,在自己警服左侧口袋掏出五张红色毛爷爷,塞到我裤兜里:“来,这是哥哥请你喝酒的,你可别嫌少。”
这小动作怎么能瞒得住老爹?老爹只是叹了口气,告诉秦队两个字:“学校。”
秦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,立刻对格老爹道谢:“谢谢格老爷子,剩下我知道怎么做了。”
有了学校这条线索,秦队顺着这条藤,慢慢地摸向真相。
死者叫小雪,是某高中的知名校花,如果没有那个畜生,说不定,她不会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句被湖水浸泡得身材都走样的尸体。
小雪刚刚升上高二的时候,学校转来了一个男老师。
男老师大不了小雪几岁,而且,每次上课的时候,男老师都穿着一白衬衫。
小雪第一次见到男老师的时候,阳光刚好撒在他的脸上,白衬衫更是衬托出男老师的干净又利落。
而男老师来这儿支教,更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的简历上添加一道闪亮的风景而已,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让长期工作。所以,但自己面对这些漂亮的女生时,时值血气方刚的他,第一次对小雪起了邪念。
一个少女,一个少年。
两人很快擦起了爱情的火花,当然,爱情,只是对于小雪而言。
而对男老师来说,爱情,更是负担。
俗话说,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?
一次,小雪约男老师到湖边散步。
两人一边走一边聊。
而小雪却直接丢个炸弹给他,小雪怀孕了!
男老师听到这消息,可不没有初为人父的开心,反而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起来。
在前几天,男老师知道自己将会回城里;再也不用待在这个小地方了。
就当自己准备好行李,要离开的时候,小雪突然间告诉了自己怀孕的消息。
如果小雪怀孕的消息传了出去,自己不但不能回城,可能这份靓丽的风景变成自己的人生污点!
小雪看着男老师阴晴不定的脸色,猜到男老师可能不想对自己负责,就威胁男老师,如果你一旦敢抛弃我或者要下我肚子里孩子,我一定会拉你垫背!
男老师拍着胸口保证,我绝对不会不负责!
可人心却是最难揣摩的。
既然小雪都敢威胁自己,不管孩子有没有生下来,自己都不会好日子过,倒不如先下手为强!
小雪得到男老师的肯定回答,满意地点点头,转过身子,打算继续往前走。
可就在小雪转身时,魔鬼把她推出了人间。
男老师把她推到湖里!
小雪本来就是个旱鸭子,而且,现在还怀了孩子,更不会游泳。
她拼命地挣扎,对岸上的男老师,也就是孩子的父亲伸出求助的手,希望男老师可以拉她上来。
可魔鬼又怎么会停止作恶?
男老师看着他,狞笑道:“你不是想拉我垫背么,来啊,有本事死了之后,做了女鬼,拉我垫背!哦,对了,你好像因为因溺水而死,怎么能找我报仇?”
小雪听完男老师的话儿,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。
小雪死死地盯着男教师,哪怕到自己没有力气,就要沉到湖底时,还是保持了那眼神。
男教师害怕夜长梦多,去找了个旁门左道的人,求了一条红绳,绑在一块石头上,对着死去的小雪的位置丢了下去。
这个小镇都没有监控,而且,两人约会的时候又在一片很少有人来的小树林,加上小雪已经沉到湖底,就算有人把她捞上,也是一场无头尸案,自己不会受到什么牵连。
就在男教师以为,这件事永远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以外,谁都不会知道。
可万万没有想到,老天爷可没有放过他。
在男教师被逮捕时,镇民看着他,如果不是有检测在现场负责维持秩序,恐怕,男教师不是也得脱层皮,才能离开这儿。
当然,这一切都是后话了。
重要的是,咱家厨房终于飘起了肉香。
梁叔坐在厨房边上,一边抽着水烟,一边对老爹说:“老格,我都多久没有闻到你家飘肉香了。上次你家飘肉香,是在过年时吧。”
老爹一边把柴放进火灶里,一边回答梁叔的问题;“得了吧,老梁,有得吃,就别吵吵。好不容易,我才请你吃一顿饭,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儿?”
我抱着一柴火进来,看着老爹坐在火灶边上,连忙丢下柴火:“爹,这只鸡我来弄好了,你去一旁,跟梁叔聊聊天就好了。”
老爹却阻止了我:“别,我可怕你糟蹋这只鸡,你在一旁看着,等这只鸡一出来,那味儿,可香了。”
很快,这只鸡很快出来了。
鸡肉的香味儿,还夹杂了一我不知道的淡淡的果香。
我对空气吸了一大口果香:“老爹,这是啥味儿?”
老爹颇为得意地告诉我:“这是你老爹最拿手的椰香鸡。”
我可不管什么椰香鸡,还是盐焗鸡。
我拿起筷子,刚想夹起一块,老爹直接打了我的手背:“都多大人了,还这么急急燥燥的。”
老爹拿出一碗筷,夹了好几块鸡肉到碗里。
看到老爹这动作,难道家里有客人要来?
老爹并没有看到我眼神的疑惑,反而拿起装着好几块鸡肉的碗放到门外,然后什么都不管,走回客厅内。
梁叔拍了拍我的脑袋,对我笑道:“傻小子,你干啥呢,再不吃,这鸡都快凉了。”
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放在那只所谓的椰香鸡上,故事反而更加对我的胃口。
等老爹一回来,我就开门见山地问老爹:“老爹,是不是有啥故事在里头,给我说说呗。”
老爹夹起一块鸡肉,蘸了点儿调料,慢悠悠地说起了这个故事。
故事发生在一个平凡的暑假里,在学校上班的刘辉可放个大长假,终于不用在面对那些顽皮的学生了,也不用在批改那些永远改不得作业。
刘辉兴冲冲地买了一只肥大的烧鸡外加两瓶烧酒,直接来到自己的好朋友柳亚家里。
柳亚每年暑假就知道他会过来自己家,看到他来,刘亚特意儿给他留了个位置。
刘辉屁股刚刚沾到椅子上,作为一名标准的酒鬼,立刻打开了那两瓶酒,打开后,还对酒瓶的上方特意闻了好几下。
柳亚看着刘辉这样,不禁地摇摇头:“好歹你也是个文化人,看到这酒儿,至于么?”
刘辉对他摆摆手,表示道:“你可不懂,有句话叫人前显贵,人后受罪。你看我每天都光鲜亮丽,但还是很怀念那个时候的无忧无虑的自己。”
柳亚可不想听他继续吹下去,而是直接打断了他:“哎,你是文化人,我可不听不懂你想表达啥。今天咱哥俩,放开了吃。”
说到吃,刘辉想到自己带了只肥大的烧鸡。
二话不说,这只鸡在半个小时之内,已经消失一半了。
两人一口烧鸡一口酒,从下午聊到了晚上。
其中一瓶酒已经见底了。
刘辉的酒量可没有柳亚那么好,才喝了好几杯,脸上已经像关公般了。
刘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慢慢地走了出去。
柳亚一下子就知道这家伙儿肯定要去外面方便一下,也就没有管他,继续吃鸡喝酒。
柳亚吃了两三块鸡肉后,刘辉低着头回来了,脸上也没有刚才的红。
柳亚眯了一会儿眼睛。
刘辉也没有问柳亚,直接当着他的面,一杯酒直接灌下肚去,然后又倒了一杯酒。
柳亚看着人他喝得这么猛,晃了晃自己的酒杯:“老刘,没想到你以前的酒量都是这么差,现在咋喝得这么猛?”
刘辉还是没有回答他,直接把自己的眼前的鸡腿,三下五除二,把这个鸡腿啃完了。
柳亚看着刘辉跟他平常不同的吃相,笑着摇摇头:“老刘,你可是个文化人,怎么比我这个大老粗还不讲究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