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雪晴很少像现在这样发怒到失态。
“你说的没错,季家没什么对不起我的。但是你季雪晴,对不起瑶瑶。”叶星澜看着暴怒的季雪晴,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。
没有什么能比让她发怒更有趣的事情了。
“店铺再值钱终究是死物,瑶瑶的命是无价的,我的要求并不过分。”
季雪晴拿起离婚协议书,当着叶星澜的面撕成了两半扔进了垃圾桶。
“星瑶珠宝?我不点头,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名。”
季家几代人的努力,怎么可以连名字都留存不下来?
叶星澜也换上一副凶狠的神色:“那你就休想离婚,我会一直折磨你,直到你求我!”
撂下这句话后叶星澜扬长而去,他走了以后,眼泪才不争气的掉了下来。
季家大小姐的自尊心,不容许她在叶星澜面前示弱。
门又被推开,她以为是叶星澜去而复返,赶紧擦掉眼泪:“离婚的条件,请你重新考虑。”
“雪晴,你要离婚了?”
一大束花从手中滑落,花瓣在脚下四溅开来。
凌景年每个星期都从秦婉的花店里订花,然后送到季雪晴的办公室。
谭瑶瑶出事后,整个世上只有凌景年无条件的相信她所说的一切。
“是啊,我累了,是时候放弃了。”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,“景年,你最近有空吗?我想出去走走。两个星期,不,十天就好。”
凌景年看了看垃圾桶中的离婚协议书,难以置信的问:“就我们两个?”
“对。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就出发。”
凌景年一口答应了,还约好了明天一早来接她。
季雪晴不打算带多少行李,但她还是好好的收拾了一下东西,因为旅游回来后,她就会离开她和叶星澜的家。
这套房子太大了,一个失明的人住实在有些浪费。
“挑好男伴了?”叶星澜看着桌上的机票讥讽着她。
“对,是你的死对头。”
季雪晴面带微笑,努力压抑住心中的紧张,期待着他下一步的反应。
如果叶星澜有半点不舍,生气或者吃醋,她愿意承担一切骂名和误会,继续维系这场婚姻。
然而叶星澜比她笑的更开心。
“叶太太,那你就牺牲一下,好好把握这个机会。”
看着他欣喜的表情,季雪晴只觉得一阵心寒,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,叶星澜以极低的声音耳语着:“叶太太,问出凌氏标底的价格,助我拍下那栋楼。”
“不……”
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,叶星澜就把她抵在了墙边,另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她身心的防线,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。
叶星澜赞许的点点头,“你在他面前这么叫,他肯定抵抗不住的。”
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身上,他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喊瑶瑶的名字,“做好这件事,我什么都答应你。”
季雪晴觉得十分好笑,“我要你好好爱我,你答应吗?”
叶星澜的体温和目光骤然变冷,他支起身子撇过头,“除了这个。”
“我开玩笑的。”她双手揽住叶星澜的脖子,一脸媚态:“老公,做好这件事,我们离婚,所有恩怨一笔勾销。”
“好。”声音干脆又果断。
醒来的时候叶星澜已经不在,结婚以来,他们二人从未一起起床过,不过,她都习惯了。
时间还早,她坐在镜子前仔细的化了妆。平时工作很忙,她也难得在早晨宝贵的时间中装扮自己。
当凌景年看到她的时候,先是惊艳,然后目光落在了脖颈处的斑驳上。
叶星澜留下的痕迹怎么遮也遮不住,她不想这样尴尬下去,于是没话找话的问他:“你的公司还在上升期,离开这么久没问题吗?”
“没有什么比陪你更重要。”
“谢谢。”
她能看见这个世界的时间所剩无几,等那一天来临,即使是凌景年,也一定会另觅良人的。
旅途中凌景年对她十分照顾,但季雪晴还是和他保持着最后一线距离,入住酒店也是分房而睡,由始至终,他都尊重着季雪晴的意思。
或许是心情还不错的原因,整整十天,她的眼盲一次都没有发作。
在回江都市的飞机上,季雪晴想起了叶星澜离婚的条件。
“景年,我知道你想拍那栋楼。还需要多少资金,我可以帮你。”
凌景年看着她完美的侧颜,声音慢而艰难:“你是帮叶星澜问的?”
一下子被戳到痛处,季雪晴突然慌张的否认:“不是!我是真的想帮你!”
他靠在座椅上,像是闭目养神:“那栋楼对凌氏非常重要,谁能拍到,谁就能稳坐江都地产界第一位。我准备出六个亿。”
“你这么坦白……不怕我告诉叶星澜吗?”季雪晴不明白,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另有居心,却还是坦白一切?
难道凌景年也在骗我?
凌景年双眼微闭像说梦话一样:“不说工作了,你累了,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。”
她很想休息,但是心里却乱如麻:究竟该不该把凌氏的底价告诉叶星澜?
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,凌景年帮她把行李拿进房间,季雪晴递上了一杯咖啡。
墙上的婚纱照里,季雪晴笑颜如花,满脸洋溢着幸福。而她身边的男人,却连一个客套的微笑都懒得摆出。
你真的不后悔当年的选择吗?
凌景年落寞的放下杯子,“早点休息,我走了。”
“别。”季雪晴晃了晃脑袋后拉住了他的衣袖,“等我睡着了再走,可以吗?”
眼盲发作的前兆又来了,她坚信,只要睡上一觉,照样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。
“我很快的,五分钟就好。”她冲进了浴室,不一会儿响起了水声。
按照她的经验,前兆来临十五分钟后会陷入黑暗,只要速度快一点,不会有太大的问题。
然而,她忘记了自己的病情在不断恶化。
淋浴下黑暗突如其来的降临,恐惧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全部。
“啊!救我!”